影子（九）
暗敞开大衣，将光裹在怀里。两人依偎着坐在海边，看着远处的夜幕，身后是璀璨的烟花。
“其实我不是一个学生，我是……”暗握着光的手，犹豫了片刻开口道。
“曙光的成员，对吗？”光垂下眼帘，折腾了一整晚的他终于可以休息会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暗有些诧异。
“你的身手不像个普通人。还有你每次 ' 消失 ' 后吸烟的习惯，是在掩饰什么味道吧。”光揪了揪衣领，半个脸都缩了进去，“晚会那一次，我就已经开始猜测了。你手上的茧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个组织的。”
“我也不算普通人。”光轻笑，“那你能讲讲，以前的这天发生过什么吗？”
“十年前发生过一起大案，接到秘密举报说有人谋反，我参与了那次清剿。当时在现场不知哪来的孩子，而我正好在他面前杀了人。”
暗紧锁眉头，在脑海里浮现出那让他每每想来都难以释怀的画面。
“他的眼神一直在我脑里挥之不去，我无法弥补对他精神上造成的创伤。那时我也算个孩童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算一个正常人。”
“从那之后，我想过平凡的生活，但却无法彻底过上那样的日子。”
“别的孩子在懵懂的年纪玩乐时，我却在战场饮敌人的血，真是另类。”暗自嘲地撇了撇嘴。
“你没有错。”光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，“他不会怪你的。他们之所以可以享乐，是因为这样的你守护了这座城。”
暗愣了一下，他怀里的人非但不害怕自己，反而试图给他带来温暖和安慰。这是他未曾经历过的，也是曾经的他不敢奢求的。
“当年那个案子的主犯，是叫李承乾吧。”
“你知道这个案子？”暗记得那次行动是秘密围剿，具体情况不会外露公布出去的。
“他是我父亲。”
“什……”
“你无需自责，因为我也是此事的导火索。”光对上暗不知所措的双眸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当年匿名举报的人，是我。”
“你举报了自己的父亲。”
“没错，是我借刀杀了他。他叛国谋反，我身为国人，应该阻止此事发生。”
“大义灭亲。”暗看着光一副从容的模样却脸色煞白，抬手摸了摸光的脸颊，“在我面前，你不用硬撑的。”
光沉默片刻，叹了口气，整个人瘫软下来。
“发生前的半年时间里父亲忙于市长竞选常不归家，回来就是同母亲吵架，吵得很凶很凶。母亲得了抑郁症，情况严重只能住进院里。”
“当时的我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家会变成这样。”光靠在暗的怀里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“有次在家，路过书房便听到了父亲在与人密谋什么，我偷听了些去。夜晚趁机搜罗了书房，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份货单和字条。”
“我知道上面写的是枪械，而我国禁止私自交易这些东西。我从小就被灌输保家爱国的思想，父亲的突然叛变，当时的我也难以接受。”
“在犹豫不决的时候，街上我遇到一个算命的，那人很奇怪，头发花白却样貌年轻。他给了我个纸条，说这个可以解决我的困惑。那是你们组织的邮箱地址。”
“是我自己亲手拆散了这个家。从那之后，母亲也逝世了。管家爷爷护着我长大，生怕当年组织找到我。”
“每年的这一天，我都如坐针毡。我不敢入梦，我怕他们一遍遍质问我。”一滴泪滑过脸庞，落到衣领混开了，“我也一样的不堪。”
暗给他擦了擦泪痕，用头抵着他的前额，难免有些心疼。
“当年你看到那个孩子，是我。”光漂亮的眼睛蒙着水雾，“我控制不住自己去看看情况，去目睹自己造成的惨局。”
“不是你，不是你造成的。”暗低沉的声音变得温柔，“就算你没有告密，他们也终会败露，因为法网难逃。你也是守护了这个城。”
“对不起，让你亲眼看到了那么血腥的场景。”暗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。
“傻子，过去了。早知道你这么憨，我才不惧你。”光破涕而笑。
“又拿我打趣是不是，11号同志。”
11号，这十年间一直秘密向组织传送情报资料，为组织铲除各种麻烦提供了便利，但大家都从来没见过此人真容，也查不到IP所在的地域。由于每次的邮件最后都有两个不可拷贝的“1”，所以叫“11号”。
“被发现了。”光挑眉，带着点俏皮。
“咳，既然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噩梦，十年前从这里开始，那么十年后就从这里结束吧。”光起身看着远边水天相接之处，舒了口气。
暗也站起来，捉住光的手，十指相扣。他将光扳过来面朝自己，深厚的感情藏不住，也无需藏，从眼中涌出。他微微低头凑近，用鼻梁蹭着光的鼻尖。
“宝。”
“你刚…叫什么？”光瞪大眼睛，脸变得滚烫。
“宝，谢谢你。”暗还没等光反应过来便吻了下去，他吮吸着柔软的唇，带着甜味，仿佛饮了美酒让人沉浸其中，难舍难分。
我们都有不堪的过往，我们都是影子，没人可以理解，但我遇见了你，我就是幸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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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我本来很需要你的却找不到人，这怎么算？”
“我…抱歉，你怎么罚我都认。”
“诚意尚可，回家再说。”
“哎，咱走就走别揪耳朵，疼疼疼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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